「世」
•原创随笔。
文/鹤绝辞。
走廊里回荡着断断续续的哭声，血腥味混杂在清冷的空气里，我有些不耐烦，走出医院大楼点了根烟，我没有烟瘾只是喜欢在烦躁的时候点上一根，看着烟絮升起，碎散在这人间。
l走了过来准备搭着我的肩，我躲开了，我不太喜欢别人碰我，l早就习惯了耸耸肩问道“你觉得她能活下来吗？”
我摇了摇头，用拇指将烟熄灭，灼烧感在指尖传开，“我不知道。”但我知道她一定不愿意醒来。
昨夜我们还在一起喝酒，坐在路边的烧烤摊，橘色的路灯照亮这这个黑漆的角落。
我叫了几杯啤酒，她则又是鸡尾酒。l曾笑过，喝酒不就图醉吗，不就是想麻痹自己，逃避这个世界不是吗，鸡尾酒有什么用。
我笑骂l就是是个傻逼。
她也笑了，反正是不可能喝个大醉，喝的再多麻痹的不过是肉体，灵魂还是清醒着。反正都醉不了，不如喝自己喜欢的，折磨自己的肉体干什么。
我总觉得她还记着我那次，为了图一醉喝了不知多少白酒，吐得半死不活却还是那么清醒着。
她拿起一根烤串在空气中圈圈划划“人生真没意思，我们究竟是活着还是早就死了。”是活着的死人吧，她讨厌这个世界，看得出，世界似乎也不喜欢她，“我们逃不出这，从出生的那天起我们就被锁住了，居然还有人可悲到以为自己挣脱了这枷锁。”
我们都很愚蠢。自以为自己懂，说着长篇大论，听起来似乎很有说服力，但在一些人眼里真是可笑至极。
街道边的人熙熙攘攘，我们有说有笑，硬是搞像一次狂欢，但我们的灵魂是安静的，我们愚蠢到想用这些假象填满内心的空荡，我们都清醒的麻痹着自己。
因为家里原因，她没能养猫，但还是会买一堆猫粮分给路上的野猫。
我陪她去过几次，猫儿似乎也对她有些熟悉，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蹭着她的掌心，她说过这些猫并不需要她，而是她需要这些猫。
猫儿看起来对她有些依赖，不过是她这有免费的饭菜，没了她，野猫可能无法饱餐但也可以找些食物充饥，但她没了这些猫，她又是孤独的。
其实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，人和人之间也是这样的，只是她不愿接受。
“比起人我更喜欢动物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自己也是只猫，起码在被人主宰的时候我还会很高兴，毕竟我是只猫，能被人这样照顾着，也不会想要反抗吧，毕竟我是猫，此生是可以从开始就注定了，作为人变数太多，我是个懦夫，我喜欢逃避，这样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，我不适合做人。”
我问过她“你真的对这个世界失望了吗。”她像平时那样笑着，语气也如平日那般“或许是绝望。”
人真脆弱，因为一些琐事就变的不堪一击，明着告诉自己不过是些屁事，但还就因为这些屁事变得不堪一击。
我们不过是俘虏，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俘虏。
她一直坚持自己是个垃圾，是啊，连自己都不对自己有幻想的垃圾，“垃圾就该被丢掉，不论你做什么，他还是垃圾，何必要花费这么多东西去扶起一个垃圾。”
那说明所谓的垃圾还有价值。
她捂住我的嘴不许我反驳。
她抱着我，但我从来没见过她掉眼泪，她试探着踮起脚尖吻着我的嘴角“你爱我吗。”
我揉了揉她的发顶“你也不爱我，不是吗。”
她只是把我抱的更紧，就像试图要从我这感受点温暖，我们接吻着，后来她躺在我腿上，扣着我的手，亲吻着我的指尖“是啊，我也不爱你。我不过是需要你。”
谁不是互相利用呢，我们依靠着欺骗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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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最终还是离开了，去了那个她所谓的归宿之地。
她的家人没有很伤心，至少在把她给我留的东西交给我的时候感觉和平日没什么不同。
可能真的同她所说，他们只会觉得轻松，因为少了一个累赘。
认识她之前我也是不会想到真的有父母会恨自己的孩子，不得不说，在她那我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。
她留给我的是一堆小玩意，其中还有一封信。
“人世间其实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疾苦才更值得走一遭，只是我宁愿没有来过。”
就像是黑化小学生一样的语录，我却笑不出来，我也说不上她是解脱，还是永远倒在了生活的脚下，但这都是她的选择。
“请你好好活着。”
我觉得有点好笑，若她还在我身边，我一定好好教教她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。
“我挺喜欢你的，我的先生。”
这是几个月前的事。
人的喜欢有很多，但爱应该要独一无二。
等我上天台找到她时，风也带不走的酒味扑面而来。
她说她爱一个人，我顺手打开一罐啤酒喝下“爱？我现在应该像那些自以为是的成年人一样吗？”
这是她说过的，一些年过十八的人，打着成熟的幌子蔑视那些被年龄定义的小朋友，我觉得她有时候也是这么认为我。
凭年龄论事，这的确很可笑。
她也不管这地上有多脏便躺下，比划着天上的星星，“我爱她，对我来说，喜欢和爱不一样，我喜欢你但我不爱你。”
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，毕竟被女朋友当面说这些话，但我的确没资格说她。
就像那些青春恋爱电影里的傻逼一样，什么爱就要大声说出来，什么再不说就晚了，我承认这可能是我自己的极端想法。
但你真正爱一个人你会发现，你会不知道该怎么在一起，因为你会为了他去考虑很多事，甚至重新规划人生，而不是我爱你，你爱我，寥寥三个字便在一起。
“我想给她最好的。”她换了下姿势，枕着我的腿，她很喜欢这个动作“但我怕我给不了，我太糟糕了，而且我害怕。”
害怕在一起后就会失去，很多人都会有这种感觉，在一起也没办法长久，还不如拜把子做兄弟，但又被这种不能冲破这种关系的感觉抑制的很难受。
她突然笑了下“但她也爱我，足够了。”
她不太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，我觉得她太抵触外界的一切，对任何人事都充满的警惕，像只拥有利爪的小猫，只要意识到危险就会对你亮出爪子划破你的喉咙。
我知道，所谓的足够了也不过是她拿来骗自己的话，她想要更多，我们都很贪心，她想要他的人，他的心，他的一切。
“我很想把他关起来，断掉他和外界的一切联系，让他只有我，我甚至能对他道德绑架，我可以无理取闹，就像我对芒果过敏，但却还是毫无顾忌的品尝，并不是因为无法自制的想要，而是吃着玩罢，但我不会这样，我很自私，但我不会剥夺他，束缚他。”
但爱能有多久，没人说的上，人们经常因为冲动而导致不理智，缓过神来会发现，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，那么爱。
我捏了捏她的脸“我的小猫真渣。”
“您也一样，我的先生。”
我说不上对她到底有什么印象，但我觉得她的灵魂很吸引我，就像烛火，而我就是那扑上去的飞蛾，让人向往同时又充满危险。
我们两说不上到底是谁操控着谁，有时候她让我感觉，不过是不屑于做着主宰者，她说过“是呀，我就是没有目标，没有野心，就这样什么也不想，像只木偶一样，你一牵一引，我随之摆动。”只不过我能操控的不过肉体，但我知道，我们互相需要，就像她和楼下的那群猫，我们的关系大概就是这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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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从那天后我和l也很少联系了，直到有天我在楼下的便利店遇见了他，当然我并不觉得这是巧合。
我邀请他上楼叙旧，他看了眼时间，又看了眼我。
就好像以往的那些个晚上，只是现在她不在了，我和l扯了些客套话，他嫌弃我开始不修边幅，小小的房间里杂物乱堆。“你现在倒是和她很像了。”
喉咙有些哽咽，l这么一提，我连比喻都成了与她相关，那种哽咽感让我想起了她第一次给我做饭，意外的槽糕，我却还是端了杯水就着食物咽了下去。
自从她离开后，我们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她，我也选择把我们之间的过往封存，虽然我很尊重她的选择，但时常还是会很自私的想着，她真是过分。
晚上我躺在床上，回忆着与l的谈话，难得的开始失眠。
她经常失眠，甚至可以说是没睡过什么好觉，那时候她还会那这件事和我打趣，但其实我是真的很担心了，从那时候开始，希望她能够健康平安的或者胜过了她能更在意我的想法。
我说不上为什么，好像被她奇怪的情绪影响，我也变得奇怪了。
她好喜欢突然严肃的聊起一些什么东西，不过语气都会带着些打趣，明明很防备的一个人，却很乐意将自己完全裸露在我的面前，导致我那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值得这份信任。
那天她窝在被子里看着我，可爱的让我忍不住想去啃一口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经常失眠吗？”她突然开口，但却没阻止我的行动。
她说，其实我很渴望睡眠又很抗拒，我不想错过世上的一分一秒，却又不甘只能一个人独自体验。
说白了就是需要陪伴。
我将她圈在怀里，指尖勾弄着她的发丝。
“那你现在有我了。”
她抬手环上我的腰给予我回应，但我还是低头看见了她眼里的寒意，我不足以温暖她，说白了，我的确没有对她太过上心，不过就是形式主义。
今晚就像是报应，在我点燃一根又一根的烟后，我发现我的脑子里依旧充斥着她，或许等天亮后我就会和以往一样，可今夜我好像明白了她的感受。
我们都很矛盾，我不知道是第几次得出这个结论。
她是个很深情的人，虽然大部分时间她都表现的很冷漠，她明明就不太乐意与世界交流，却会为了那个人去了解世界，我都快觉得她已经愿意去接纳这里了，后来我才发现，她只是也只愿意接纳那个人，她爱的从来都不是这些，她只爱那个人。
我翻开了以前写的东西，发现当时的语言真够幼稚和不成熟，可却还是认同其中观念，我好像真的和她越来越像了，一切的贬义词都可以形容我。
正如我所料，第二天我和平日一样，好像今晚的思考从未有过。